冷几天后,广州又热起来。照得人刺眼的阳光,大块大块铺在地上。南国的冬。
一年又走到了头,该看看想想,再说点什么。
似乎进入了怀旧的年份,周遭一切都在怀旧。年初《致青春》,接着《合伙人》,听说春晚也要猛打怀旧牌。老师说,对过往的怀念是对现实的不满,只能从岁月中寻找安慰。斑驳冗杂又极速往前的日子,让人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抬头低头,最后被推着走,懵懂一过,想想,已然到了怀旧的时候。
包括自己,也毫不留情的被时代大潮裹挟,在吃里怀旧,在文字里怀旧,在电影里怀旧。我写着故乡的吃喝拉撒,遥想小城或许远没如此淳朴的民风。我写着高中的老师同学,回望当年并没觉得那么灿烂或是激扬的青春。我看了一堆电影,尽管我并不怎么喜欢,我是指看电影本身。
前两日和室友玩游戏,大一时候我们再珠海宿舍玩过,时隔三年又下下来,看攻略装键盘,敲得不亦乐乎。当初我们打了大半个月,最终也没通关。新游戏不到两天,已经打倒了最后。出去最初的一丝生疏,一切顺畅的如同和老朋友见面,一点尴尬与磨合都没有。完了,心里空荡荡,仿佛刚才疯狂敲击键盘的时候敲走了三年前的分分秒秒。
从图书馆走过,很多学院已经开始拍毕业照,去年望着别人拍,马上轮到自己。当初觉得不甚遥远的场景,就快要滚到面前。
该忧伤还是该高兴?为何心里只有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这年被两段实习明显的支离开,都是我梦寐的地方,也都带给我太多东西。
情怀易搞,干货难弄。只此一句,醍醐灌顶。
年末采访的时候,和采访对象聊天,发现自己胡吹烂侃的能力已然呈平方增长,自然归功于我大南方无吐槽不欢乐的周会。嘴毒算什么,一句话,软绵绵戳到你心里,柔肠挂肚勾连好一阵子,一碰,多难受。
说话的艺术。
这年没去一个地方旅游,世界和我似乎没了一点关系。数次旅行计划的夭折也着实煞费不少苦心。想想,天高地迥,宇宙无穷,看了又如何。总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进入陌生的地域,走马观花望望,此生不见。莫名的相遇对彼此都是种浪费。
文字的数量呈几何数倍增,大部分与吃有关。也是徒增好奇,仓皇凌乱搜肠刮肚,把记忆中与吃有关的东西排山倒海倾泻出来,原来我真的是一个吃货。
其实都是念想。故乡和远方。诗意与疯狂。
这份热度,或许快到了尾声。积淀用罢,便可离开。
前几晚在操场躺着,降温,凉风飕飕,吹到关节里弄,由内而外颤抖,确实挺冷。刚躺下的时候漫天层云,只一小块依稀见得朦胧月光,身子瑟缩了半个多小时,星星都给吹出来,皓月当空,挺美。
朋友问大学有什么遗憾,脑袋里被生活搅成的那一坨粘稠的浆糊瞬间荡然无存,硕大的脑容量空空如也,有什么遗憾呢?想了半天,悠悠说,找个好工作,找个好房子。
还有呢?哦,找个好妹子。
完了,大三那点残余的文艺浪漫不知飘到哪儿去了,说出来的都是衣食住行,实在得不得了,现实得不得了。或许是风太大,吹走了所有泡沫,只留下干涸的躯壳躺在草地上颤抖,绞尽脑汁思索着未尽的愿望和曾经的理想。
回望下大一时候,我也曾憧憬过美好的大学生活。啪嗒啪嗒走向末尾,似乎全部都错了。我真不是个合格的预言家。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纪念吗?
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虽然没什么可留恋,但偶尔想想,仍是动人心弦。
基友要走了,去隔壁寝室话别。在凛冽寒风中拽着酒回去,不知哪儿来的花生铺了一桌,一口一口喝着度了夜色的酒,碰杯仰头,第一次觉得瓶子撞击声是如此悦耳,清晰的切到你耳朵里,切到心里,切到过去三年半不知名的某个片段里。扒开一看,笑,那时傻傻的自己呀。
电脑里放着不知谁的歌,一首接一首,大声唱,嘶吼着望不到前面也望不到后面的,所谓的,青春。
凌晨四点多回寝室,直直倒在被窝里,睡了个山高水长。醒转收到微信,已上车。一夜的疯狂竟恍如隔世。
对的,这才是我向往已久的,记忆中认之为必然的,从未怀疑过的大学生活。
朋友来广州,和男友一同走在报社楼下的天桥上,顺着楼梯的坡上去,中间是行李箱,二人分站两侧,双手紧紧握着滑杆,阳光照下来,周围都是甜甜的空气。笑,这一刻真美。
写这篇东西的时候发现搜遍脑袋也想不起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可见一年都被浑噩倏忽了。是我的浮躁让所有事情都浮光掠影照面而过,还是年岁太快无力回眸?我想应该还是我的问题。
那些值得敬重的日子,都被我错过了。心怀敬畏,依依惜别。因为无知与倏忽,倍加谨慎与珍重。
2013,再贱。
2014,来,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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