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后,才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到,球鞋或者运动鞋到底拥有着多大的市场和狂热的拥趸。
从小被老爸带着看NBA的我,有多少年所谓的“球龄”已经无所考察。篮球可以说是在深度触及自己的生活,但只看不打的我,对于球鞋却没有那么狂热。
去年某刻,看到那个外国小伙子买了一双AIR JORDAN之后,在地上铺着纸一步一步走的时候,自己嗤之以鼻。
可在真的拥有了一双属于自己的篮球鞋之后才能明白,那不关乎你是否打球。那种所谓的“高端”和感觉,会让你对它们生出一种没来由的狂热。
是的,我用了“所谓”二字。即使我对AJ依然心生欢喜,可这盲目崇拜的出现,还是让我觉得对于整个行业来说,都是一种“毒”。
狂热拥趸造就了“毒”
最近两年,虎扑旗下一款名为“毒”的潮鞋APP名声鹊起。对标美国的stork x,这种对潮鞋先鉴定再售卖的模式,满足了很多追求个性消费者的正品需求。
毒成立于2015年7月,2017年8月推出了“先鉴别,再发货”的功能,这也成为了产品的核心模式。加之炒鞋成为近几年的热潮,中国2017年潮牌消费增速高达62%。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毒开始逐渐走红,七麦数据显示,从2018年的年初到年底,“毒”App在iOS应用免费榜上的名次,从600至800的位置,一跃冲进前50,甚至还拿下过体育应用的第一名。
潮牌球鞋兴起导致毒的融资之路异常顺利,刚刚结束A轮融资的毒,估值就已经超过了10亿美元。
无独有偶,另一个球鞋交易品牌nice也宣布完成数千万美元的D轮融资。从图片转型到球鞋,nice于2018年7月正式转型上线,没有任何先天优势的nice却获得了更多的红利。但在交易环节上,nice的定位则成为了一个C2C平台,球鞋市场的不规范化,依然让这其中存在相当多的问题。
从本质上来讲,二者的受众并没有那么广泛,球鞋爱好者固然狂热,但它的受众并不多。平台们靠着每单高价,从而形成高收益,但在这种无法触及广大消费者,无法成为人们生活刚需的情况下,满是问题的平台又如何能保障自己的未来呢?
走奢侈品路线?你看爱马仕、香奈儿、范思哲这些品牌是用多少年才沉淀出来的,再看看他们的正品店里,又有多少因假货而被投诉的案例?
还有最重要的根源问题:它们如何保证正品?如何鉴别假货?
依然用“毒”来举例。18年年中,毒的月成交量已经来到了接近2亿人民币。
2018年11月,IG夺冠。王思聪在微博上推了一波“毒”,并且表示这上面的商品都是潮牌而且保真。
毒所属的公司为上海识装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而天津普思资产管理有限公司99%持股的天津汇德信资产管理合伙企业,持有上海识装2%的股份,王思聪100%持股的北京普思投资有限公司则是天津普斯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大股东。
二者之间的联系不言而喻。
事实上,王思聪的发声也正是“毒”面临的最大问题。野蛮生长之后,各种各样的“售假”问题雨后春笋般的涌现出来。
比如有消费者在毒上买了一双Nike Air more液态银,放到其他平台鉴定时却被鉴定为假货;还有用户爆料称,毒上的鞋子产品和鞋盒不匹配,投诉之后买家竟被永久封号,客服想提供300块封口费的故事最终也被捅了出来。
后来毒还是强行解释了一波,比如鉴别师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认为鞋子和鞋盒不匹配,但此款商品确实不属于假货,这是平台的过失。
最有意思的是那款“YEEZY350满天星”球鞋,全球限量5000双,仅仅毒上的销量就达到了5658双。这让人不禁想起一年卖出那么多的82年拉菲,直到现在都还没卖完,哭笑不得。
今年3月29日到4月1日这几天时间,毒被投诉的案例就多达46条,主要集中在:没有遵循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不退差价、产品质量及虚假鉴定等问题。其中,质量问题成为投诉重点。
对于真假商品的鉴别,毒虽然有着鉴定师,但这种机制并不成熟。毒的鉴定师,每天要看600多双鞋,多的时候高达2000双,每个人的精力和工作时间有限,就算不吃饭不休息不上厕所,这也要最少一分钟鉴定一双鞋。
这样枯燥的工作,只有机器人才不会被影响内容和效率。那么毒上所谓的鉴定报告,如果告诉你是鉴定师在顶着黑眼圈的情况下,只用十几秒就鉴定出来的,你还会引以为傲自己买了“正品”吗?
几个月前,我在世贸天阶的耐克专卖店结账付款那双AJ1的时候,很天真的问了一句我们这里有没有鉴定报告?工作人员一愣,随即笑着回答道:“那只是某些APP上才会有,下线实体店是不会有的,先生。”
好吧我承认自己当时丢人了,但是从工作人员反馈的神情能感觉到,所谓的鉴别报告只是为了给消费者一个安心,是真是假谁知道呢…长此以往,或许就会生出这么一个逻辑:鉴定师的结果正确与否并不重要,因为我们鉴别不出来,别人也别想看出来,我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专家都看不出,那么买家能否看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逻辑鬼才。
与国外不同,中国消费者对篮球鞋只是追求一个“潮”,抖音上的AJ能火,自然有人跟风。美国则是篮球文化盛行,刚刚搬去旧金山的金州勇士队,即使新球馆的季票要先交一个membership订座费,就是说球迷买勇士球票看上去要预先支付30年无息贷款,但依然有无数狂热的粉丝抢购球票。
潮鞋亦是如此,人们负担的起,懂行的人也有很多,上至赛场球星,下至街头混混,拥有者多就意味着资源更丰富。相对而言美国的商业法律要更加完善,卖家不敢明目张胆做坏事。
那么落实到中国应该是什么局面?应该是人人都去追求一个正版的红双喜乒乓球拍吧,毕竟那才是我们的国球。
炒鞋风气不该有,那是对当下年轻人的一种刑罚
炒鞋风气的出现让球鞋脱离了“穿”的本质,天价球鞋的现象不胜枚举。
赵本山的小品《卖拐3》里面的叫价:两千、两千五、三千、三千五…从当初的笑料也成了当今社会的现实。
来看几个例子:
去年11月,昆明即将发行一款AJ联名球鞋,一位炒家专门从东北飞到昆明,以200元/位的价格雇下五十个人排队买鞋,最后因人数优势,昆明市场的26双AJ被他收入囊中21双。草草算一下回报:发行价1299,后续市场价高达5600元的球鞋,这一双鞋的利润率可达210%,这足以令得任何人为之疯狂。
另一位专业的倒爷,两天里从各种内部渠道购入127双 Yeezy 750 Boost,然后将其卖出。仅仅两天时间,他赚到22.8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了150万元!
这种通过大量扫货从而拉高市场价格的现象比比皆是,大豆期货合约为什么会上涨?还不是因为大豆现货的变少。
去年Nike发布的市场价格为1300至4000左右的AJ联名款,经过庄家的疯狂扫货之后,价格一夜之间变为8000到10000,涨幅疯狂。也难怪有人感叹,房子被炒起来之后不让人住,鞋子被炒起来之后,也没法儿穿了。
是啊,花费全部身家买了一双市面上存货不多的球鞋,谁还舍得穿出去到处走?家里找个地方供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和低迷的金融市场比起来,现在的球鞋市场或许正处于一轮上升的牛市当中,如果这时候出现AJ期货合约,我想很多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买多。
这也造就了奢侈品牌球鞋化的局面。
咨询公司贝恩数据显示,去年运动鞋在全球市场销售额增长了10%,至35亿欧元。和十年前比起来,这已经不再是潮流,而是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品牌。
Adidas或者Nike门口排着长队的迷弟迷妹们我们就不提了,意大利奢侈品公司Tod’s曾于1986年推出了第一款Hogan奢侈运动鞋,然而在当时的市场大背景下,这并没有形成足够的影响力。
相对而言,Balenciaga则是幸运的多,市场成熟爆款频出,它的成功让其他品牌蠢蠢欲动。
Gucci推出的小白鞋、Maison Margiela的“Future”高帮运动鞋和“Replica”低帮运动鞋。这些都成为了圈子里的爆款产品。一心浸淫AJ系列的消费者可能一头雾水,但不得不承认,运动鞋已经成为了奢侈品牌的摇钱树。
Louis Vuitton Archlight
安永会计事务所表示,潮鞋是当下时尚产业增长最快的领域。同时,咨询公司欧睿曾在去年指出,到2020年之前,高端运动市场也将超过中国奢侈品市场。
野蛮生长造就了行业的不健康,于是炒鞋、假鞋、买不到鞋的现象越来越多,那些真正喜欢的人却买不到一双自己喜欢的鞋子,何等悲哀。
而且由于Flight Club、Stadium Goods和StockX等平台的存在,球鞋贩子成了人人都可以做的工作,中间差价的巨额利润使球鞋变成了一种交易工具。
这个行业里,买家要面临着假货以及价格问题,卖家也可能因为数额巨大而被不良买家掉包。操作缺乏规范化、价格缺乏透明度成为整个球鞋市场的痛点。
喜爱是驱使消费的原动力,那些通宵排队、炒高价格的二道贩子则是球鞋市场的直接刺激者。消费者的从众心理让鞋贩子们在没有更多噱头的时候,也能轻而易举营造出受欢迎的假象,不得不说这个行业开始渐露病态。
经济学当中的“博傻理论”给了炒鞋者最好的理论支撑:在资本市场中,人们之所以完全不管某个东西的真实价值而愿意花高价购买,是因为他们预期会有一个更大的傻子会花更高的价格从他们那儿把它买走。
1982年长春出现了一轮狂热的“炒君子兰”现象,随着长春市政府发布的《关于君子兰市场管理的补充规定》,那些炒花的人最终都是血本无归欲哭无泪。
突然想起道氏理论的三大法则之一:历史会重演。
谁又敢说多年之后,我们来回顾这一轮炒鞋热,那些现在赚的盆满钵丰的人,最终不会重蹈历史的覆辙呢?
而且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AJ1的减震效果一般,并不适合打篮球,反而压马路是最合适的,正品球鞋质量虽好,但绝对达不到让人倾家荡产般的狂热程度。
或许我们应该抛弃那些营销广告真正问问自己,奢侈球鞋真的是生活刚需吗?事实上,那就是皮革橡胶以及纤维等等的组合品而已。
一双球鞋的价格上下浮动10%,我觉得这就是极大的恩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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